澜澜·23.03-24.12停笔备考

阳勇【聚】(13)

⚠️战损阳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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⚠️更文不易,更看重大家互动,谢谢大家!










13.


——你一定要把我师父的案子查下去。求你了。


——放屁!李成阳,你凭什么!我不许你死!








“何警官,我还有件事。”


“你说。”


“高明远不会善罢甘休的,以前来我们这里查到但凡一点线索的人,最后都没有好下场,这也就是为什么高明远有恃无恐的原因。”


“所以,你是在提醒我,注意人身安全?”


“不仅是你,还有李成阳。”


“李成阳?”


“老宁今天虽然来杀我,但是他说的第一句就是:算李成阳走运。”


“高明远没那个胆子杀李成阳。”


“您还是多注意,找几个人在李成阳家周围转悠转悠,万一真出了事,也好及时救他。”


“你为什么这么操心李成阳?”


“他救了我的命,我很感激他,我很后悔没有早点相信警方。高明远不会放过我,更不会放给他。李成阳知道的消息比我只多不少,要是马帅把当年麦自立埋尸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他了,高明远必杀他无疑。”


“陈建波,你知道的太多了,难道不怕我是黑保护伞么。”


“您不会,至少,对李成阳一定不会。我有分寸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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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勇心不在焉地翻着法医的鉴定报告,耳畔全是陈建波的提醒。前两天和李成阳吵架,没顾得上理他,甚至连李成阳打的电话他也都没接。谁管他,爷自己还不高兴呢。


今天看见麦自立的尸检报告,脑海里突然闪回了那一幕:


那天晚上,他告诉李成阳,散会了,如有变数,多加小心。话音刚落,正往外走的高明远突然回头了。那人嘴角上扬,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轻蔑的笑,仿佛今晚的插曲并不影响他稳操胜券,反而大度地默许他们徒劳的行动。


也没什么不对的。


毕竟,高明远安排了老宁去做掉陈建波,地下赌场的事,在他的眼里,是不会被人透露出去的。至于李成阳......


“何队,开会了!”


“噢,来了。”


刚起身,何勇就被一阵眩晕逼得坐回了椅子上,心口震颤。


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悸,绝不是好兆头。但何勇不希望,李成阳是这阵心悸的原因。吵归吵,闹归闹。他早就申请了对李成阳的保护,公司和家都有他的人。他绝不允许李成阳出意外。


李成阳的账,他要好好算。


算明每一笔账,让李成阳知道自己有多混蛋。


这辈子都没有资格死在他前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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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四端掉高明远的底下赌场,何勇清楚,必须一招致胜,彻底捣毁这个纠集黑恶势力的源头,还伊河新村一片青天。


全面收网在即,失眠是必然的。队里几个小伙这会儿有的都睁不开眼了。“什么时候了,还困?”何勇语气不善地敲了敲白板,“醒醒,醒醒。昨天晚上都没睡觉吗?”


“对不起,何队!”


“行行行,歇会儿吧,该泡咖啡的,该泡茶的,上厕所的,给你们10分钟”


“谢谢何队!”队员们如释重负,生怕晚一步出门都要被心情不好,压力山大的何勇无差别攻击。


他们都出去后,门声又响起,何勇背靠在椅子上,重重地摁揉着睛明穴,头都没抬,烦躁地喊一声,“进来。”


“何队这是熬了很久啊,辛苦了,辛苦了。”


“于检?”熟悉的声音让何勇回了头,看清来人后,他立刻起身把人迎进来,嘴角挂起经典的笑,“院里有什么指示?”


“这不是高明远要落网了么,我过来感受一下紧张氛围。”


“嗨,您来监督协助我们,我们如虎添翼。抓得住人是小事儿,能不能判得了他,还得靠您和同事们据理力争啊。”


“哈哈哈,何队,咱俩之间,你就不用妄自菲薄了。我今天来要是告诉你,我已经回去核实过了:高赫二审并没有改判,死刑也是执行了的。”


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多说,两人心照不宣地别过了头。


“不过,何队您放心,高明远这次绝对跑不了。这个案子社会影响极大,牵扯各方利益关系,我们已经按照最严格标准审查起诉,确保指控有力,诉得出去、判得下来,大力加强了与你们公安、法院、纪委监委之间的沟通协调,保障案件流转顺畅,形成打击合力,力求在审判时不漏一罪,不漏一人。”


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。前路艰险,血泪常伴,需要我们拼尽全力才能做到“心不动于微利之诱,目不眩于五色之惑”,而志同道合的人啊,终究汇聚在我们身边,助我们乘风破万里。


“我很感动,真的,特别感动,”何勇激动地握住了于检的手,郑重万分地鞠了一躬。


“言重了,何队,”于检稳稳地回握住何勇,温柔坚定道,“此时此地,有位可以亮出后背而毫无顾忌的战友,非常困难,甚至可以说是奢望,与何队并肩作战,我深感庆幸,荣幸之至。”


冬风袭袭,吹彻绿藤的每一个角落,过段时间就要步入极寒的三九。不过,所有人都充满自信能对抗寒冬。这些勇气,源于四季更迭的铁律,来自必将造访的春天。


“何队!何队!”


“干什么慌里慌张,什么事?”


“您赶紧去一趟指挥大厅,李成阳...李成阳...”


妈的,李成阳!见面之后我每次心慌都是因为你!


何勇才好转的心情,急转直下。他抓起桌上的手机,几乎是踉跄地奔出门,根本不顾后面于检喊他坐电梯。


“嘣! ! !”


指挥大厅的门被粗暴地撞开,何勇没想到骆山河和赵立根也在。他撇去虚伪客套,只点了点头,径直走向话筒。屏幕上的路口监控就锁定了李成阳的车子,那车子以极不正常地速度飙驰在路上,监控录像甚至出现了残影。


“怎么回事!”


“何队,李成阳的刹车被人剪了。平时都是大江开车,但是大江牺牲后,李成阳的车一直是另一个司机开。”


“不可能!那个人是我安排的!”


“那个人被打晕在了地下车库,李成阳今天要去中江开会,自己开的另一辆车,可是两辆车的刹车全部报废。”


何勇猛一掌砸在话筒旁,没想到,车里的李成阳说话了,“你这巴掌再用劲一点,我右耳朵也得聋,消消气,消消气。”


“李成阳!你他妈的和全聋有什么区别?!哪次不是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!” 


颤抖的声音汇聚了指挥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,他们从未见过何勇运筹帷幄、云淡风轻以外的样子。更何况,这样的慌乱无措,还是因为李成阳。


“勇子,你别乱,我没事。你听我说!”


强装神色无常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,开口便是不安和焦躁,却还反过来安慰何勇。


“听个屁!”何勇根本不理他,厉声对旁边的人说:“通知交管部门,紧急疏散高速路下桥位置的车辆和人群,布置减速带,救护车等全部到位,相关路段封锁...”


“不行,来不及了!我最多还有10分钟就下桥了!我往那个中心湖开,你不如赶紧找人去那里堵我,趁早把我这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捞上来。”


极度煎熬地一分钟过去,何勇闭上眼睛,下了决定:“按李成阳的做!快去!”“是!何队!”


“何勇,你一定要把我师父的案子查下去。求你了。”


电话里传来李成阳如释重负地一声叹息,在场的所有人都神经紧绷,只觉得这声叹息心酸无比。


这话像是刺青,深深烙在何勇心头。他已经掂量出话语背后遗言似的嘱托,于是近乎嘶吼地骂道:“放屁!你凭什么死!你对不起林汉!对不起大江!你不是说要把下辈子全赔给我吗?你无耻!”


又是一个急转弯,何勇隔着屏幕听见刺耳地刮蹭声,然后是李成阳断断续续的剖白,“我们走到今天...24年了...我知道你过得不好...你对权力根本没有欲望,只是想好好做个警察...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...”


何勇双目血红,一行泪混着几十年的恋慕和埋怨,直直落下,却当着所有人的面,声音嘶哑坚定地说道:“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。从、来、没、有。我可以为你放弃原来的处事信条,因为我知道,权力在握才可以在机会来临的时候,洗刷你的冤屈,这是我爱你,为你变强,为你思量。而你有多爱我,也不是嘴上说说的。如果你今天奋力一搏也难逃一死,就算我的后半生再也没有你,我依然永远记得你,会好好生活,代替你去见证:你所不再信任的这个系统,它革新时的坚决,它涅槃后的重生,一切都在变好。如果你今天随随便便死了,那也无妨。就当我何勇半生坚持的事情从头到尾是个错误,而你也不值得我伤心和失落,因为我甚至都不能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,还谈什么爱情、亲情。我只是你口头上的爱人。查清冤案,职责所在,那是给死者一个交代,是对林汉的尊重和悼念,与你没有任何关系。你听懂了吗?”


人生除了死生,再无大事,坦然地面对生离死别是违背人性的,那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事。说的人苦涩又心酸,听的人怜悯却无奈。战战兢兢,如临大敌才是最本真的状态。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沉默,细听又能听见角落里传来低低的啜泣。


一秒,两秒......三十秒......


“我听懂了。”李成阳终于回应,停顿片刻,又补充道:“马上下桥了,我已经看见围栏了。记得捞我的时候带条毯子,水里起来太冷了。另外,咱俩下次换个浪漫的官宣方式再让别人都知道:我李成阳,用在新帅所有股份,聘下你了。”


电话挂断,听筒里传来“嘟嘟嘟”的忙音。


何勇扔下话筒和耳麦,缓了几秒才抬起头,眼神又恢复了波澜不惊。若不是眼里血丝弥漫,没有人会怀疑他刚才经历的生死一瞬。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失态,于是转过身,朝着大厅里的所有人鞠了一躬,“对不起,我刚才没控制住情绪,影响到大家了。你们继续忙。我希望诸位明白,高明远的要案破获在即,没有任何私事可以凌驾这件事之上,这对任何人都一样,包括我。最后,绿藤的朗朗晴天,还要拜托诸位。谢谢大家。”


语毕,何勇便伴着雷鸣般的掌声出了大厅。没走几步,骆山河就叫住了他。


“老师,您还有事吗?”


“怎么,耽误何队还绿藤朗朗晴天了?”


“哪的话,嗨,我不是不想让他们八卦嘛。”


骆山河走近何勇身边,从怀里拿出湿巾,撕开包装纸,抬手擦干净了何勇满脸的泪痕。何勇乖乖待在原地。


年长者动作温柔,细致认真,仍不忘叮嘱面前早已能独当一面的孩子:“高明远的抓捕定在周四,武警部队和我们联合执法。这次秘密执行危险很大,我们小勇要好好照顾自己啊。”


情绪汹涌不止,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撞击已经被怨恨、害怕等啃食出漏洞的心堤。浪潮愈发势不可挡,终于大到难以填补,于是洪流倾泻狂奔而出,心堤瞬间垮塌。


“骆叔,骆叔.....”


“傻孩子,傻孩子。”


骆山河张开双臂,接住了何勇,楼道里只剩下了他们。


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,怎么变得今天这般憔悴?骆山河的心口也泛起阵阵闷痛。


作为何勇的老师,他一直知晓他的孩子温润不失锋芒,却从未见过何勇直直将沸腾的泪水撒向他的胸膛,残阳一般脆弱。


身边人死伤无数,到底要多坚硬的心,才能抗下所有压力和误解,顶起一小片天。湛蓝之下,是初夏真实的暖和,而不是冬日看似晴朗,实则刻骨的寒冷。没有党同伐异,全然是上下一心的坚定,勠力同心面对波谲云诡的严峻形势。


“我们小勇,是逆着风的光,是牵绊李成阳的希望。他一贯为了爱,无悔前往,从不认输在半途,每一步都镌刻着信仰。老师希望你和李成阳,要和并肩携手前往,要实现对彼此许下的承诺,虽然历经坎坷,但是终究会相互扶持着走向远方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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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成阳在桥上,浑身湿透,整个人狼狈极了,两只瞳孔在狂风肆掠后像是失了明,也不知道是冻的,还是劫后余生怕的。还未等他反应过来,便看见了匆匆赶来的林浩。小伙子红着眼眶,动作有些颠三倒四,一会儿给他披毯子,一会儿又把毯子弄掉了。分明担心的要死,可是本该脱口而出的道歉,却被十四年错怪对方的愧疚生生堵在喉头,林浩最后只强迫自己叫了一声:“...阳叔...”


在会场,林浩便明白了他的阳叔这十四年有多苦。


他错了,他不该怀疑自己的父亲是黑警。他真的不配做林汉的儿子。李成阳只是父亲带过的无数徒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,但他是唯一一个为了这个真相暗夜追凶的人。


“没事儿,没事儿。你叔命大着呢。”


“...对不起...对不起...”


“哎,都过去了。放心。你阳叔还是那个阳叔,而且还给你找了个婶子,是吧,何勇?”


林浩转头一看,何勇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,他识趣地推开几步,走了。时间是他们的了。


李成阳裹着毯子,冻得手脚都说不利索,一步一歪,摇摇欲坠,可是却坚定地朝何勇走来。周围所有只剩下他们警队的同志们,他们分别往两旁闪开一条道。


谁都不忍心横亘中间,对他们的重逢有一丝一毫的阻拦。


面对面,李成阳终于站定。他们谁也没往前。


一轮暖阳,是开启回忆的钥匙,天是那么高,云是那么淡,让人无法不忆起定格在记忆画屏中那一幕幕。


“李成阳,我没说原谅前两天的事。”何勇哽咽着揶揄。


“不原谅也无妨,我虽不拜佛,但我心向佛,我认命。”


“你从来不认命。”


“所以啊,我总会让你原谅我的。”


也许,只有命运才配得上“多舛”“巧合”“戏剧性”这些词语。因为,它远远超出人们可预测的范围,所有的规律不过是总结过去的经验,站在过去的价值观上,抽象概括具体行为和事实之后得到了“一般模式”,以此推知未来。这是绝对不可能完全准确的,正如何勇根本不敢相信,狙击手此时此刻就在不远处的楼顶上,瞄准了他的后脑。


反光镜一闪,李成阳只来得及护着何勇。


三枪,不同位置,不同楼层。


一枪打中腿,一枪打中肩胛,一枪打中腰部。


血喷射着溅了何勇一脸,而何勇甚至来不及反应,就被李成阳压倒,两个人重重摔在柏油马路上。


周围人也全都惊呆了。


死亡在李成阳腹部逗留了片刻,以后就像湖水一样涌过了腰际,涌过腰际后,就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,不多时就包围了心脏。李成阳知道瞳孔已经无法聚焦了,他看到有无数光芒奔涌而来,耳边是歇斯底里的哀鸣。他撑不住了,只能拼劲全力告诉何勇,他不是高明远的目标,一切都是为了把何勇引出来。


“勇子...陈建波说的对...被盯上了的人...是你...不是我...”


宕机几秒,何勇立刻反应过来,从地上弹起,摸到李成阳身上的三处枪伤,“4点!6点!8点!对面街道立即封锁,尤其是大楼,停掉所有电梯,安全出口走下来的每一个人都给我截住! !他妈的快去! ! !”


“何队,您...您的肩膀!”


“救护车! ! !”


救护人员很快到位,何勇根本顾不上痛,帮着一起把李成阳抬上担架,跟着上了救护车。他知道李成阳肩膀那处是贯穿伤。子弹穿透了李成阳的左肩膀,然后深深凿进他的右肩膀。


车子疾驰赶往绿藤第一医院。与此同时,巨大的哀恸裹挟着枪伤的剧痛震得何勇头晕目眩。他失魂落魄地握住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李成阳的手。对方体温源源不断流失,从手掌传递过来的只是冰冷。


“李成阳...我原谅了你了...原谅你了...”


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讨厌的人。


能面不改色行走黑白两道,能分毫不差算计我心中所想。


给予我全部的温柔和善良,又独自背负着所有心伤和苦痛。


让我无时无刻不为你的三言两语而自我怀疑,常觉五毒攻心却仍然将你牵挂于心不忍丢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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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患者状况不是很好,送来时有失血休克的症状。我们已经在抢救了,但手术需要家属签字。您是他的家属吗?”


“我是他的爱人,我来签。”


黑色的签字笔落在患者家属那一栏时,何勇握着笔的手在不停地颤抖。写过无数遍的名字对他来说,竟是写的拖泥带水。


佛说,缘聚缘散,缘起缘灭。一切诸报,皆从业起。


善恶报应,祸福相承,身自当之,无谁代者。


我爱你是事实,愿同生共死,盼白首不离。


可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?


究竟错了什么......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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